~我再也不要做凶手了
道證法師 主講
我有一位朋友,她原來是基督徒,她是在海邊長大的,平常很講究吃海鮮,她甚至會潛水去射魚,魚蝦必須要‘活著煮的’她才要吃,死了才煮的,她還嫌不好吃。她為人很幽默、熱心,有一次我們要去放生,她就發心要替我們開車,當時正好是白曉燕的案件,很引起社會大眾關切的時候,白冰冰的女兒、、白曉燕被綁票了,屍體被扔到水中,找到的時候發現她被砍下一只手指頭。我原本都沒有看報紙的習慣,是這位朋友看到報上白冰冰哭泣的照片,很感慨來告訴我,她很同情白曉燕和白冰冰,認為凶手實在太殘忍可怕了。
那天,我們是到海邊去放螃蟹,一路上她告訴我這個案件。到了海邊,我們把每一只被五花大綁的螃蟹解開繩子,一一為它們念佛,送它們回海裡的家。有的螃蟹在被捉、被綁的過程中,手腳都斷掉了,掉落在籃子底。我們一面為螃蟹剪開繩子,我就一面問這位朋友說:‘您看,這些螃蟹被五花大綁,綁票到這裡,手又被弄斷了,是不是和可憐的白曉燕一樣呢?您看到報上登出白冰冰為了喪子,痛哭的神情;您知道螃蟹的媽媽在海中,也和白冰冰一樣在痛哭、哀嚎嗎?’
這位朋友一聽,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深有觸動馬上告訴我說:‘我再也不要做凶手了!’,從那天起她不但戒殺、放生,而且從此吃素了,本來她是‘沒吃肉就會頭暈’的人,而從那天起,她聞到肉味,就會不忍心,反而會頭暈了。她一念之間,體會了螃蟹的苦,就猶如可憐曉燕的苦,她再也不去潛水射魚了!相反的,改勸潛水會的朋友,吃素、放生,把原被追殺、綁票的魚蝦,放回大海的家。一念之間,對魚蝦的媽媽而言,她已由凶手變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她原本每年都為十二指腸大出血,住院輸血治療,此後也幸免,康復了!
很多人經常費很大力氣去討論,放某些動物生存,對人、對生態是有害還是有益,卻很少人用心檢討自己的生存,對人類、社會及生態是有害還是有益。
每位患者到醫院都是希望醫生無論如何要救他、醫好他,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醫生說:‘如果你們認為我有益社會再救我(—放我生)。’人心如此—‘願生。怕死’,其他動物又何嘗異於此心呢?
醫生既不宜先論病人之善、惡、功、過,而後決定是否救他,也不可以用個人愛、憎、喜、怒而決定病患死活;放生者的心,又何異於醫生呢?只是醫生救人應講究醫術方法,悲、智雙運;放生亦要講究‘放生之道’;既不可去預訂、預買,令業者故意去抓,反增動物之危機;也要注意沿路之安全,及氧氣之供養;盡量先了解所放生物與放生地點、環境是否相宜,設法使它們安享天年。所貴在為它們設想周到,則善行雖小,慈心廣大,遍及廣大時空。
我們放生經驗,曾見青蛙會游回合掌拱手,魚兒會成群繞船點頭,甚至在持大悲咒時,整箱的魚,集體由岸上的箱中飛躍而起,跳入潭中。吉他王子蘇昭興居士,亦有放螃蟹,螃蟹以雙鉗合掌道謝之經歷。
可見眾生知‘被放’,也知恩知謝;這樣的眾生,必然也知‘被抓’,知仇。
眾生皆有佛性,對眾生以一念‘殺心’,或以一念‘救放之心’,因緣是天差地別的,果報也是天差地別的。一念‘殺心’,轉成‘放它去’—‘慈悲放生之心’,凶手就變成菩薩了。凶手與菩薩,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放生—除了放小動物重生之外,更重要的是放我們的慈悲心生。但很多人反對放生,他們的理由是‘放了,還是有人會去抓’,甚至說‘放生影響生態平衡’。
我只想問,如果是他們的孩子被綁票,有人發現了,是不是該去救呢?是不是該放他?或者是該想—‘放了他,歹徒還是會重覆抓他綁票,干脆不要放,讓他被殺算了’?或者是該想—‘世界上人口反正已經很多了,救放被綁票的人可能影響生態平衡’?萬一被綁票被殺的,是自己親愛的家人,怎麼辦?如果我們自己的孩子是該救,該放的,為什麼別的小動物不該救,不該放呢?他們也是會痛、會苦、會怕死的呀!
以前,曾有一位患血癌的年輕人,有一天他朋友來看他之後,他哭著向我懺悔一件事,他說:‘剛才來的那位胖胖的朋友,以前常放生,我都笑他是傻瓜,傻瓜有魚不會吃,放什麼生!而且他放了,我就跟在後面去釣,自己覺得好聰明、好得意,把魚釣回家,又放在桶中,重覆釣,看魚重覆上鉤,就嘲笑那些笨魚!今天我作化學治療整個口腔都破,甚至牙齒整排都搖,我才知道嘴破原來這麼痛苦,懺悔我怎麼那麼狠心,讓那些魚每一只都重覆口頰穿孔!現在打死我,我也不釣魚了......我那個傻朋友,還來看我,我現在才知道,他不傻,我自己才是大傻瓜......’他哭得全身顫抖,叫我要以他的親身經歷,來勸大家,不要讓眾生受苦,以免果報返回自己身上......他也是菩薩,親受如此劇烈的苦,來勸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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