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念祖老居士之行持與往生瑞相



 



黃念祖老居士之行持與往生瑞相


    上週去了趟「佛陀教育基金會」,在三樓圖書館無意間看到一本《抉擇見》,是黃念祖老居士在美國弘法期間,迄今未曾流通的一堂開示。該弘法錄音帶經由見愚居士聽聞抄記並發心刊印成冊流通。


其中一篇「勇猛念佛,戰勝病魔,臨終現瑞相」內容係蓮友德慧居士所撰有關黃老居士之修持、病中完成《無量壽經解》及往生瑞相等情形;因後學刻正學習《淨土大經解》且受益良多,感恩黃老居士嘔心瀝血註解《大經解》,亦感於黃老之行持堪為淨宗學人之楷模、往生之瑞相為念佛人示現作證轉,特摘錄此篇與網路上黃老簡介、憶訪等文章,願諸同修、蓮友能藉此更進一步認識黃老居士,阿彌陀佛!


註:《淨土大經解》即文中之《無量壽經解》

 


勇猛念佛,戰勝病魔,臨終現瑞相     〈蓮友德慧居士提供〉


黃老早在一九五三年四十歲時,就已開悟。在一九五九年繼蓮華精舍金剛阿闍梨位,而成為紅教第三十四代祖師。可是數十年來,老人決不因此而對自己的修持有絲毫懈怠,反倒愈加精進,每日持咒念佛,少則四、五萬,多則七、八萬(在退休後,每年四月、十二月初一至十五期間,都要閉關念佛,持咒每日達十幾萬),每天還要修一座以上的大法,因而經常要深夜一、二點才得入睡。尤其在當年上班期間,趕上工作忙時,下班回家已是深夜十一、二點了,雖然非常疲倦,但仍要完成定課,什麼時候修完,什麼時候才睡覺,沒有半點含糊。


在「文革」期間,老人的身份是牛鬼蛇神,在「河南幹校」接受勞動改造,前途一片昏暗,就是在這種環境下,老人仍能做到:時時處處都有一句。當時老人身邊什麼都沒有,就用一簇乾草撚成繩,打成結,形成一串念珠,用來隨時計數,仍堅持完成念咒之定額。晚上則在熄燈後趁大家熟睡之機,悄悄坐在床上修法。 


約在一九八八年陰曆七月十五,老人身體突然不適,接連吐血不止,面色發黃,渾身無力,可就是這樣,老人還要硬挺著去修法,家人上前勸阻,他卻說:「今天是為死難亡靈超度之日,而恰在此時,我突然重病,看來眾生罪障很深啊!不過越是這樣,我越要修!就是要拼一拼!」於是勉強站起身來進了佛堂。修法過程中,開始仍是一邊修一邊吐血,可是修著修著,上一口血與下一口血的間隔就不知不覺地拉長了。血的顏色也從鮮紅變成淡紅,等修完超度大法,下座頂禮時,吐出的最後一口血,只是略含血絲了。於是這場大病,是沒有請任何醫生,也沒有服任何藥物,就這樣好了。


在摔腿之後,老人的身體非常虛弱,渾身經常出虛汗,額頭上一會兒功夫便是一層汗珠,老人右腿粉碎性骨折,加之身體又胖,在床上要想翻身都很困難,需要幾個人協調用力才行,配合稍不好,都會給老人帶來鑽心的酸痛。每次翻完身,老人都要喘著粗氣,閉目休息一會,頭上的汗珠是大顆大顆往下掉,可是老人緊咬牙關,不肯哼叫一聲!這一摔,引起老人各種宿病併發,心臟、腎、肺都惡化,可就在這種情況下,老人仍是處處不離念珠,時時不忘念佛,自始至終念佛不斷。有一天中午,家人服侍老人剛剛吃過午飯,老人便叫家人把念珠遞給他,他老人家靠著棉被垛,合上雙眼,拿著念珠,靜靜地默念,過了一會兒,老人突然堅定地說:「就是要拼死念!念到死!」他好像是自言自語,但更像是在對家人講,在勸導家人。這是他用以要求自己的誓言,也是對我們的期望和要求。


註:淨公老和尚於講席中多次說道,黃老往生前曾告訴他,一切皆已放下,每日念佛十四萬聲。


老人的一生從不願與別人論長短,爭對錯,辯是非,而是以自己之實際行動,示現給別人,到底應該做什麼,那些不要做,怎樣做才能成功。家人最大的感受之一,便是同樣一句話,那怕是一句很普通的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和從老人嘴裏說出來,聽到後感觸截然不同,為什麼如此?就是因為他就是這樣做的,在要求別人做到之前,他自己必須先做到,言行一致,表裏如一。 


一九九二年,老人家的主要任務是要完成《大經白話解》。老人不顧自己八十高齡,且體弱多病,除了每日趕寫《大經白話解》之外,還要完成自己的定課(一日念三、四萬佛咒,修一座大法),因此,天天在深夜一點鐘之後才能睡覺。因為拼命注書,家人都上班,黃老常常吃些剩菜剩飯,菜飯一塊煮。因寫書任務忙,也常常吃些焦飯,糊菜粥,有時都燒焦了,還要吃。家人上班回來,聞到院子裏焦味,准是老人忙又忘了拿走,家人說這粥不能吃了,老人卻笑著說:「這飯很好,不要在吃上花費時間和精力。」於是他盛了一碗黑乎乎的菜粥,津津有味地一邊吃,還一邊笑著,跟家人說:「我現在過著神仙般的生活,拿誰的生活跟我換我都不換,人生極樂是什麼?是法樂啊!」


    同年月十六日至十八日,老人連續三天給一個人講法,每天都講得很晚,因而擠掉了許多本來是用來念佛的時間,晚上就得加班完成定課,這幾天睡的就更晚了。十九日晚上,老人突然感覺嗓子不適,坐在床邊拿藥,手把藥拿起來,人已困得打了盹,一個瞌睡過來,人就從床邊栽下去了,摔在椅子棱上,老人一聲不吭,強忍劇痛,以常人難以想像的毅力,摸黑爬上了床。到第二天早晨,老人輕鬆地告訴家人:「我昨晚摔了。」後來經檢查,是股骨粉碎性骨折,受傷的大腿已出現一大片紫黑色的瘀血,就這樣,老人還說:「我這個歲數了,腿能不能好,都無所謂了,好在腦子好使,手能活動,我就是癱在床上,也要把《白話解》完成。」這一摔,引起了老人許多宿病復發,心臟、肺、腎都惡化。老人一生不願去住院,更不願死在醫院,還是為了完成《白話解》,才同意送他去醫院,盡最後的努力。這時,海內外弟子聞訊要來侍奉老人家,他回電:「誰也不許來,都在原地念佛,求我能完成《白話解》。」


註:至此方知黃老為法、為眾生之犧牲奉獻與慈悲,吾人修學《大經解》如不認真努力,則愧對老人之大恩大德。 


三月二十六日,老人病加重,嘴張幾下,已無法說話,但他此時極為超然,輕鬆地一笑,令家人無不感到,他心中什麼事都沒有了,輕爽極了!直到二十七日深夜一點零七分去世。家人趁深夜,抬靈體至家中,由家人和老人在京弟子,晝夜念佛七日。天氣很熱,又無任何防腐設施,然老人遺體不但無異味,反而很多人聞到奇香,並多次看到大瑞相(由於老人生前不重瑞相,不重神靈,故不透露)。 


黃老靈體在家中停留期間,大家晝夜助念,美國的弟子葉太太多次聞到靈體發出的奇香,美國的周佩臻弟子也數次聞到奇香(這二位弟子聞到奇香後,就速飛抵北京)。在三月二十八日凌晨,一位齊居士(在京弟子)在靈前助念時,聽到遺體處,老人也在與大家一起念「南無阿彌陀佛」! 


 在四月二日,即老人往生後第七天,臺灣「蓮華精舍」的沈居士(沈居士是老人在台之密宗弟子)在家中佛堂為老人助念,當他念到極為清淨處,突一發心,頓見供于老人靈牌前面的油燈燈芯竟蹦出兩粒元寶舍利(油燈正在燃燒),現此二粒舍利已供於舍利塔中。


 老人四月七日火化,已是去世後第八天,家人抬遺體時,覺得柔軟,手指都能活動,並感到遺體明顯變輕,時而發出奇香。是日八點至十點,于八寶山禮堂舉行告別儀式(有數百人參加),十點十五分至十點五十分火化,由於要觀看火化的人太多,結果全被請了出來,只有兩位比丘尼(北京通教寺的昌圖師和聖慧師)偷偷鑽進了火化控制室,她們親眼見到遺體在火化的時候,三次放紅光和綠光,並且遺體上空呈現由光組成的白色蓮花。


火化後,老人隨身帶去的念珠經大火而不壞,遺骨潔白如玉,並從骨灰中拾得五色(紅、黃、白、綠、黑)舍利三百餘粒(由於沒有經驗,火化當日即找舍利,致使許多正在形成的舍利被夾碎)。


〈本篇節錄自《抉擇見》,http://book.bfnn.org/books3/2077.htm#a05




附錄一:黃老居士簡介


黃老居士〈1913年--1992年〉法號蓮華龍尊,亦號心示,樂生,別號老念,不退翁。祖籍湖北省江陵縣,公元一九一三農曆癸丑年三月初六日生于上海。祖上五代單傳,代代信佛,至念公一代同胞四人,念公居長,自幼異於常,幾不喜嬉戲玩耍,而原跟從舅公〈舅公梅光羲老居士為著名佛教宿德,與夏蓮居老居士同被尊為『南梅北夏』聞薰佛法聆聽眾多禪宗公案,從小就顯示出了超人的志趣,深厚之慧根。


  念公性純孝,七歲喪父,父病危彌留之際,囑念公尋求往生咒正音傳授。梅太老夫人篤信佛法、禮敬三寶,念公常隨侍廟中,恭敬念佛,往往至人散後獨自一人繞殿經行不已。後來見到多年念佛仍然只求世間福,個人名利之心絲毫不減旁人者,則十分反感,視為迷信以為拜佛無用,曾一度不信佛。


  一九三二年入北平大學工學院學習,性格開朗活躍,學業成績優異,名列全系榜首,大三暑假中偶讀《金剛經》至于「無所住而生其心」句,受大震動,覺一次次甘露灌頂,從頭至踵,陣陣清涼,久久不已,深切體味到「無住生心」之妙,以凡夫心欲臻此境,除念佛或持咒別無它途,從此深信佛法。


  畢業後被校方推荐至開灤煤礦工作,身處異地,思家心切,一次夢中覓家,了不可得,與空中問答之際,思想頓,身處大光明中,初步開悟。


  抗戰期間,黃老工作于重慶,輾轉由同事齊昌鼎老居士尋訪到諾那呼圖克圖嫡傳繼位弟子王家齊上師,一九四二年初與鄭崇武等五人同時皈依王上師,賜三字法號,唯獨賜與黃老四字法號,曰「蓮華龍尊」。


  於重慶求法修持,恭敬刻苦,公務下班後,經常步行四十餘里山路聽法,深夜返家,幾次遇險,均安然渡過,每次傳法前,按王上師指示,均日叩百遍以上大頭,百日後方予傳授,法本手自恭錄,于此得到黃老之先父欲求之往生咒正音,並接受了全部阿彌陀無上密法


  一九四三年念老皈依當代禪宗大德虛雲老法師,深受法要,直達禪宗巔峰,得無上妙諦。一九四六年皈依白教大德貢嘎活佛,活佛曾多次于北京傳授其大法。在一次傳法後極高興地說:「金剛種子撒在了北京」。于交談中,貢師發現念老頗具「大圓滿見」,從此對念老如獲至寶地看待,成為貢師最得意弟子之一。其後,又皈依了大寶法王與督嘎上師


  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後,經梅光羲老居士引荐禪淨大德夏蓮居大師,深蒙獎掖,成唯一入室弟子。夏大師著作宏富,悲智並運,艱苦卓絕,會集《無量壽莊嚴清淨平等覺經》,黃老親聞大師講解此經,直探法要,六十年代初撰寫大經玄義提綱一冊,呈大師鑒核,得到充分肯定並讚歎具超師之見,囑託弘揚大經,允其直抒己見,講解中可任意發揮。儘管如此,黃老不敢稍懈,註解中引經據典,一字不苟


  一九五三年,黃老任教于天津大學教授,精進修法持經,一次讀到「佛法無多子」公案時,心地豁然開朗,大笑不能自制,繼而大哭也不能自止,從大光明中自然流出三段偈子,後恭錄兩份,分轉呈王上師、夏大師。夏大師見後拍案大呼「念祖開悟了」!王上師見後說:「汝如是,我亦如是。」其後督嘎上師也印證說:「你可以接受頂禮和傳法了,可以收弟子和接受供養了」


  一九五九年,王上師圓寂時留下正式遺囑,將諾那祖師傳承衣缽之佛像(諾那祖師從西藏土牢中脫險時,身上僅帶此一尊佛像,別無它物。)及蓮華精舍金剛阿闍黎位傳給了黃老,是為紅教第三十四代祖師。夏大師並印證說:「實際上國內紅、白密與顯教大統均歸于念公一身」


  在文革動亂中,黃老數次遇死,均安然持誦,將生死置之度外,完全放下,安然渡過。一次在河南幹校駐地遭遇龍捲風襲擊,剎時房屋物件一掃而空。眾人驚呼奔逃,死傷多人,獨黃老直立原地持誦如常,獲大飛躍,印證了夏大師懸記:唯艱難困苦備嘗之已,方可成就


  文革後,念公回到北京並退休在家。儘管生活艱苦、舉步維艱,他卻以此為由,推掉一切凡塵瑣事,閉門讀經,為註解《無量壽經》作準備。發願完成《大經解》,以圖上弘下化總報四恩。自一九七九年起閉門謝客,專心註釋大經,一九八四年完成定稿,其間稿經三易,其中之甘苦非文字之所能言表者。《無量壽經》註解完成後即由江西廬山東林寺果一法師倡導印行,並在國內輾轉流通。台灣淨宗學會會長淨空法師於1988年倡導在海外印刷、發行。


  念師堅持世事克減的原則,將生活減至再減,始終恪守不從佛法營私利,不受頂禮之初願,拒收一切禮品,實在無法拒絕者,則勸其轉贈寺廟,國內講經一律拒收報酬,不受為講課所供饌食,國外講學所得全部捐中國佛協。當有人違背告誡而頂禮時,必定頂禮還報,無論身體如何不適也不廢止。念公日課持真言四至五萬,修一座以上大法,撰稿中帶病忘身,廢寢忘餐均非虛譽,實更有甚者


  念公著作尚有《淨土資糧》、《谷嚮集》、《華嚴念佛三昧論講記》、《心聲錄》、《大經白話解》前半部,計劃中尚有《淨修捷要報恩談》、《禪、淨、密三法一昧論》與《隨筆》三種,惜眾生福薄,未能實現。


  終因長年積勞成疾,延誤醫治,加之寢食減廢,為法忘身,于一九九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即壬申年二月二十四日凌晨往生。臨終前欲語不能之際,但洒然一笑,全無牽掛。念佛七中,家屬與海內外弟子雲集,種種祥瑞稀有殊勝,念師最後以身心性命供養大眾,作了無言開示,震聾發聵,今眾弟子從刻骨悲痛中猛然驚醒,各自獲取真實利益,策勵精進。


    念公一生精進修持,主張禪、淨、密「一體不二」,強調「習禪修密者,須發願往生淨土」,推廣淨土宗的稱名念佛法門,在國內外佛教界產生積極深遠的影響。他在臨終前一年所作的《七十九齡自述偈》,則像一盞明燈,引導著後世佛子們精進修持,悲智雙運,弘法利生。偈曰:   


浮世滄桑幻夢中,皤然鬚髮一耄翁。虛名嘩眾慚實德,弱燈無罩懼微風。


掩扉鬧市堪藏拙,捨智如愚始大通。報恩無術仍思報,試演心聲應遠鐘。



 


附錄二:憶訪黃念祖老居士


黃念祖老居士的大名,我是在1981年,從中國佛學院副院長明真法師和熟識的學僧那裏聽聞:他是北京郵電學院教授,自然科學家,虔誠佛教徒,曾任北京居士林林長,在中國佛學院講授淨土宗史,修持精進,日稱佛號三萬。我看過他關於淨土修持的講稿,並從圓徹法師處得到一部他所撰《大乘無量壽經解》列印稿四冊,拜讀之下,深受啟益,贊為近代經疏中的一流之作。


促使我去拜訪這位大德的因緣,是在五年之後,我由學習密法所產生的疑問,這時我聽說黃念祖居士不僅虔修淨業,而且曾參禪開悟,又多年修密法,為紅教諾那活佛和白教貢噶活佛的傳人,有成就,具金剛阿闍黎資格。我很尊敬信任的上海鄭頌英老居士來信說:「當今天下,法海喇嘛、清定上師,黃念祖、王治平二居士,皆有成就,黃念祖居士住北京西四敬勝胡同號,離你不遠,宜去參學。」於是,我扣開了敬勝胡同號黃宅的門扉。


這是北京西城一個普通的四合院,新建的簡陋小房,佔據了庭院的空間,連個可經行散步的場地也沒有。西屋被隔為三間,黃念祖教授住南頭一間。敲門之後,屋裏傳出一個聲音:「年老自修,恕不見客。」這是我早就聽說、預料到了的。我趕忙聲明:「是鄭頌英居士介紹我來的,有佛學問題請教,請慈悲開示。」旁邊一個老婆婆向屋裏喊了聲:「找你的是個年青人(其實我已屆中年)。」門這才開了,黃先生打量了我一下,才放我進屋。


他身材魁梧,紫紅臉膛,面相威嚴中透出慈祥,是個標準的金剛上師形象,使我聯想到迦舉派開創者瑪爾巴大師。房間長寬不足一丈,書房、臥室、佛堂、客廳都在一處,傢俱破舊,比我拜訪過的一些老教授家更顯樸素清貧,西邊牆下用紅布蓋著的,大概是佛像了。


寒暄之後,我先來了個自我介紹,他也談起自己的家世、師承等。他說話乾脆俐落,決斷明快,談佛法,有科學家的嚴謹,說修證,決不輕易許可人,大有「寧可生身陷地獄,不將佛法做人情的氣度。我問:「您修藏密多年,師承真正,智慧過人,人言已得成就,此非虛傳吧?」他答:「慚愧!慚愧!然說到成就,也可分好多等級,最起碼的見解成就,我是敢承當的,至於境界、感應、神通等,不談。」問到禪宗,他說:「虛雲老和尚是近代真正開悟的善知識,也是我的皈依師父,某某老和尚雖說得法語,能放光,但並未開悟。」整個談話過程中,他一直手掐念珠,我知道這是邊應答邊默持佛號,他大概是日有定課的,便問:「聽說您日持佛號三萬,是否?」回答:「那是最低限度,持得多時超過十萬。」我不禁肅然起敬,十萬佛號,就是用較快的速度,也得二十小時方能持滿,如此精進修持的大德,真是難得稀有啊。


以後一年多中,我曾拜訪過他六七次,我理解他的時間寶貴,只在問題積累多時才去,每次去之前先把要問的問題反復考慮好。我當時疑惑的重要問題,在他那裏都得到明確的解答,這些問題是:


一、念佛與密法是否可兼修?回答:「隨自意樂,可兼修,也可一門深入,只修淨土。密法可不修,淨土絕不可少。諾那活佛當年開示:凡學寧瑪法者,無論修何本尊,皆須兼修彌陀本尊,求生極樂淨土。我的一些金剛弟兄,多具福慧,修到能在定中看見本尊、祈禱靈驗的,不算稀罕,但有些沒按諾那活佛教導兼修生西的,不是在晚年癱瘓瘋顛,便是在臨死時手忙腳亂。我從這些經驗事實中得出教訓,故自己老實念佛,也勸別人求生西方。」說到這裏,我記起從正果法師處聽到的一例:軍閥唐某,修密法多年,晚年癱瘓,痛苦不堪,臨終前請正果法師去,自言持咒不得力,正果法師勸他至心念佛,才得安詳而逝。


二、氣脈明點是否必須修?回答:「可以不修。可從禪宗或任何一本尊法的基礎上直入大圓滿澈卻、妥噶。當年貢噶活佛曾教我:從禪宗的見地逕修大圓滿澈卻或大手印無修瑜伽。 我們蓮花精舍,就是在四臂觀音法的基礎上修澈卻。」對此,我尚有疑問,又寫信請教對佛、道之密研究頗深、也曾親近過貢噶上師的四川忠縣張義尚老先生,此老回信雲:「諾佛、貢師確曾開示一些具根器人單修心性直趨解脫之道。然此道成就較慢,兼修氣點則成就較快。」其實,《大日經》和《恒河大手印》等對此有明確指示:不堪直入無相瑜伽和光明大手印的劣慧鈍根,才須先修有相瑜伽或氣脈明點。黃老乃上根,參禪悟後入密,諾、貢二師指示他直入澈卻妥噶,自是當機。


三、禪宗開悟的標準是什麼?回答:「總要現量親證到言語道斷、心行處滅,才算真正見性。」
  經幾次請教,我確認黃老真正深通顯密、宗說兼備,見地切實,有修有證,是當世難得的大善知識,對他的開示,我都奉為圭臬,我發表出來的重要論點,不少便是依據他的所說。我雖算不上他的弟子,他卻是在見地方面對我影響最大的人。


請教過幾次後,黃老談得高興了,有時也放下念珠,一談不覺就是兩個小時,我不免暗自愧疚。1987年夏,我調赴四川,臨行前兩天向他去辭行,他特送我到院門口,我祝願他住世百年,福蔭眾生,他暢懷一笑說:「好,那就請您加持吧!」


一別幾年,我拜讀了他的《谷響集》,碰見不少人稱讚此書說得好,有些恨不得明天就成佛的年青人,一看此書,便變得實在了。我還聽常向他請教佛學的青年朋友石明講過他的為人:他絕不收受供養,不收徒弟,不接受人禮拜,你給他磕一個頭,他起碼還你一個。他在海外的聲望遠高於在國內,美國佛教徒曾請他去講學,他大概是應請赴美歸國的中國人中唯一不帶回一件洋貨的人。海外來訪者看他居止窄隘,要出資為他修造精舍,他謝絕了。此老的行持,真是令人叫絕!


1990年春,我因出差之便去看望他,見他坐在屋外廊簷下砌成的一間寬約三尺的房子裏著述,面前桌上擺著二三十個小盆景,文思之餘,看一眼小盆景,也權作置身山林了。我問:「您老現在修持主要在密,抑或禪、淨?」回答:「我還是老路,禪淨密,請問三者有何區別?」我說:「是啊。」彼此一笑。我請教了三個問題:


一、紅、白教中,具何等資格,才可為人灌頂傳法?必須自己修行成就嗎?回答:作人依止上師,最好自修成就,但灌頂傳法,非必如此,只要傳承真正,受過阿闍黎灌頂,得正見,上師開許,便可,上師開許是最重要的條件。


二、據說修學密法,只有依止成就上師,才有成就的可能,果如是否?回答:也不能說絕了。只要傳承真正,得法得訣,便可修習,便有成就的可能。然若缺了成就上師勝緣的加持指導,密法的密意和殊勝,也就缺了多半。而成就上師,豈易遭逢!
   
三、所謂禪淨雙修,具體如何修法?是各修各,還是融歸一爐?昔年與夏蓮居居士為師友的北平拈花寺省元禪師,禪淨雙修,從持名念佛證離念境界,他究竟如何修的?回答:禪淨雙修,一般還是各修各,念佛時按蓮宗法要念,參禪時按宗門方法參,可互相發明。省元禪師,所修主要在禪宗,後來閉關專持佛名,於念佛中發機而達離念。


一年半後,我因編寫《新編佛教辭典》,其中人物部分有他和他的師父夏蓮居的小傳,請他訂正,他說:「夏老師可列入,我就算了吧!」我強調這是如實載錄,謙虛不得的。他仔細修改了兩篇小傳,對關於他修證的提法作了更正。當時他面前放著一碗炒麵片,攤著稿紙,看來正在邊吃邊寫,夜以繼日地完成《無量壽經白話解》的寫作。我看他尚頗強健,沒想到別後不到四個月,他便含笑生西,據說燒出舍利數百粒,比蓮宗十二祖徹悟禪師的舍利還多。在家人中,修持得如此成就,就是在古代,也是稀有難得的。


轉眼即臨黃老生西周年紀念,重溫他的教誨,使我深受震撼、久久咀嚼不爛的,是在1991年春去拜訪時他說的一句話:我談起這幾年來佛教漸復元氣、青年佛子紛紛湧現、大有振興希望,滿想他會隨喜,不料他卻失望地搖搖頭,感歎說:「年青一代難得明師,難得正見啊!這條路子是走到底了,若能振興,必須另闢蹊徑。」他說的「這條路子」,是指他終生實踐的禪淨密合修的路子?抑或泛指中國佛教界現行的修持、弘法路子?甚或中國佛教諸宗的傳統路子?我想都是。這條路子是祖師先德們在漫長的封建社會所開闢,走到今天這個全新的時代,若不適應機宜,從教義、教制、弘揚方式等諸方面來一番大的改革,至多只能嗣續不滅,但難得振興,難得使佛法對整個社會眾生發揮其應有的教化作用。這是黃老這個在現代社會循傳統路子精進修持終生的老一輩大德對傳統佛教的總結,也是許多年青佛子們的共識。若黃老健在,他也許不同意我公開這句話,但我認為有必要把它貢獻給青年佛子們去參究,啟發人去思考振興中國佛教的方案,祈願黃老在蓮邦恕我多言,祈願他早日乘願重來,為中國佛教開闢出新的蹊徑。


〈引用:http://tw.myblog.yahoo.com/jw!j5dg0jaEQkH8cqt5RdrPMQ--/article?mid=1098


 




祈願見聞者  咸發菩提心  念佛生極樂  還來度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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